第 2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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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幾小時前，酒吧
凱莉並沒有說大話，酒吧的氛圍的確很好，大家聊天的聊天、喝酒的喝酒、跳舞的跳舞，沒有人在意是誰進來了、要做什麽。
艾倫鬧著要比拼酒力，結果卻是第一個趴下的，科爾扶著他去外面吐，凱莉二人坐著繼續喝。
望著舞池中瀟灑恣意的年輕男女，姜芮突然有些感慨，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，現在只是收工閑暇來消遣。
姜芮無法代表別人，但就她自己來說，她是不想做一輩子仆人的，雖然任何工種都是光榮的，但仆人整日無歇，她還是想找個休息日多一點、到點就可以下班的工作。
“凱莉，你有沒有其他想做的工作？我是說，如果不是瑪麗太太一直在霍克利宅當管家，你會另謀生路嗎？”
凱莉瞇了瞇眼，思考了一會兒。
“好像沒有，我其實沒有什麽理想，不過，我很喜歡幫助別人。”
姜芮點了點頭，她其實也沒什麽遠大理想，但她目前沒有護照和身份證明，對她來說換工作還是有些難度的。
不過沒事，反正她還年輕，以後還有的是機會。
“很多工作都在幫助別人，你的就業範圍很廣啊。”
“是呢！好啦好啦，以後再說，我們今天是來玩的，快跟我去跳舞！”
不顧姜芮的扭捏，凱莉拽起她就擠進了舞池，姜芮學著大家的樣子笨拙地扭了起來，卻引得自己哈哈大笑——真像個蚯蚓。
酒吧四人組八點多就開始往回走了，艾倫吐過之後清醒了不少，但還是有些暈暈乎乎，路上車少，也不怕他被撞，而且三人樂得看他不分東南西北的樣子。
凱莉和姜芮正哼著歌，卻發現一輛車開過又倒了回來，定睛一看，居然是卡爾的車！
員工偷溜出去喝酒被老板當場抓包什麽的也太倒黴了吧，真讓人頭疼。
她正想著借口，車窗卻搖了下來，卡爾面色晦暗地盯著自己，讓姜芮有些心虛。
“上車。”
艾倫暈得發懵，往前挪了兩步開門就要上前座，眾人還來不及攔他，卡爾的罵聲就傳了出來。
“給我滾下去！”
這一聲怒吼讓艾倫打了個冷顫就趕緊跑開了。
姜芮知道卡爾指的是自己，硬著頭皮準備邁向前座，卻不免註意到卡爾瞇緊了三分就要發怒的雙眼，只能關上前門，咬咬牙從另一側上了後車座。
隔著後玻璃和三人揮手示意後，姜芮拘謹地縮在另一側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
這個氣氛太壓抑了，卡爾看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生氣的時候都要可怕，偏偏他還不說話，讓姜芮更是不知道要如何替自己狡辯。
感受到姜芮的安靜，卡爾怒氣消了大半，心口卻酸脹得要命。
他想扯著嗓子去質問她，怎麽敢這樣對他？怎麽可以招惹了他，卻又讓他覺得自己對她來說一文不值。
可他又有什麽資格去問這種問題呢？她從來沒有明確地對自己表露出什麽，一切只是他的非分之想。
明明她現在什麽都沒有做，他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，她要無聲地殺了他嗎？
二人一路沈默，直到進入卡爾的臥室，他才終於冷冷地開口。
“你一身的煙酒味。”
姜芮有些無語，他身上不也是嗎？有什麽好譴責自己的？
“你喝酒了？”
“嗯。”
姜芮一時摸不清他到底在氣什麽，如果是因為幾人偷溜出去喝酒，他為什麽只喊了自己上車？
實際上，這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看起來倒像小情侶吵架，難不成，他在吃暗醋？
“你知不知道在外面喝酒有多危險？”
“沒事，我酒量很好，艾倫早趴下了，我喝了好幾紮都還很清醒呢。”
聽了這話，卡爾胸口起伏更大了起來，他有些不可置信又失望地搖了搖頭，轉身拿起書桌上的威士忌，整瓶塞給了姜芮。
“你喝給我看。”
“這度數這麽高，沒點彩頭嗎？”
姜芮又不傻，這酒跟她剛喝的啤酒能比嗎？她酒量好不假，但這麽平白喝了豈不是很虧。
卡爾深吸了一口氣，從抽屜裏掏出了一整疊美元，姜芮見此瞪大了眼，抄起酒瓶就開始吹。
看到姜芮大口喝了起來，卡爾突然開始咒罵自己。
她剛喝完不少，這酒度數那麽高，他是腦子瘸了才讓她去喝，他簡直想抽自己幾個耳光，於是上前奪過酒瓶。
“哪有這麽喝的？”
見卡爾奪走酒瓶，姜芮有些心急地想去搶，他卻仗著身高優勢將酒瓶舉過了頭頂，任她如何蹦噠都摸不著。
“行了知道你能喝了。”
到手的錢要飛，姜芮氣得直跺腳，一個蓄力跳了起來，酒瓶沒碰到，卻直接蹦到了卡爾身上。
卡爾右手舉著酒瓶，根本沒料到她來了這麽一出，所幸他身後就是書桌，身體後仰的慣性只是讓書桌向後挪動了幾分。
但由於條件反射，他的左臂一把摟住了姜芮，將她整個身軀箍在懷裏。
二人突然視線相對，呼吸都重了幾分，但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。
距離如此之近，姜芮甚至看到了卡爾脖頸左側的痣，長在這種位置，真是讓人浮想聯翩。
懷中是日思夜想的人，卡爾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，不自覺加重了兩分力道去驗證真實性。
這一下又讓姜芮有些難受，忍不住挪動了兩下，這觸感太過真實，卡爾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。
他應該放開她，卡爾想，這是一個正人君子該做的事，她喝了酒，意識不清，他不應該趁人之危。
但他實在舍不得放開，再抱一會兒，就一會兒。
卡爾的破綻實在太多，姜芮不禁在心中偷笑了起來，真是個笨蛋，半點心思都藏不住。
趁著酒勁兒，姜芮雙手環住了卡爾，將頭枕在他的胸前去聞他身上的味道。
淡淡的煙草味，叫不出名字像森林一樣的香水味，她要將他的一切都記在心裏。
被姜芮抱住的時候，卡爾直接僵掉了，他不知道該想什麽，也不知道要做何反應。
此刻，他才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的權衡和別扭有多麽可笑，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擁抱就煙消雲散了。
見他這樣遲鈍，姜芮只能出聲提醒。
“笨蛋，你右胳膊不酸嗎？”
像接受了神的指令般，卡爾將酒瓶放在了書桌上，沒有給微微發酸的肌肉任何喘息的機會，他緊緊摟住了姜芮。
她在擁抱自己，他在擁抱姜芮。
她喜歡他。
他不知道姜芮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少，但他此刻不在乎，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淪陷了。
像溺水之人終於得救，帶著些許腥甜的第一口呼吸，這些許凜冽的陌生氣息占據了他整個胸腔，他就這樣活了過來，成為了一個全新的人。
他不再是過去那個糟糕的自己了。
可是好奇怪，明明雀躍不已，他卻突然想要哭泣，仿佛必須要用一場熱淚來證明這段感情的真摯。
卡爾哭了。
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脖頸處，驚得姜芮摸了一下，再一擡頭，才發現卡爾在哭。
不是什麽痛徹心扉的絕望，而是一顆孤獨的心在撞擊另一顆孤獨的心。
“怎麽哭了？”
姜芮擡手去擦卡爾的眼淚，卡爾卻抓住了她的手，放在了自己的左臉上，又閉上雙眼輕輕蹭著她的手。
“謝謝你。”謝謝你願意喜歡我。
卡爾的動作帶著濃濃的依戀，仿佛姜芮是他連接整個世界的唯一紐帶。
這個高大的男人此刻將自己的脆弱和愛意完整地展現給她，惹得姜芮又是心疼又是歡喜。
“也謝謝你。”謝謝你承認喜歡我。
卡爾睜開了雙眼，將姜芮的手移到嘴邊落下了輕輕一吻，臉上竟起了幾分薄紅。
都三十了還這麽純情，姜芮忍不住輕笑出聲。
“好啦，凱莉他們應該回來了，我得下樓了。”
方才卡爾看起來氣得要吃了她，凱莉肯定很擔心，她得去報平安。
姜芮挪動了兩下想要離開，卡爾卻頗為執拗地不松手。
“不能多呆一會兒嗎？”
“又不是以後都不見了，怕什麽？”
她說的對，但卡爾還是不想讓她走，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，萬一她明天不認賬怎麽辦？
她總是那麽在意凱莉，卡爾感到十分委屈，他在她心裏還是排不到第一。
盡管如此，卡爾卻不敢不放，他怕姜芮生氣，就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了。
卡爾最終不情不願地松開了雙臂，手卻順著姜芮的肩膀一路輕撫下來，頗為不舍地勾住了她的手指。
“明天見？”
感受到卡爾的留戀，姜芮反過來捏了捏他的手指。
“明天見。”
姜芮沒忘記自己方才喝酒的彩頭，抓起桌子上的美元在卡爾眼前晃了晃，腳步輕快地離開。
回想起方才的場景，卡爾在辦公區走來走去，任他如何揉搓自己的臉頰都壓不下上面的笑意。
明天見，這一定是他聽過最好聽的三個字了。
就差在房間裏跑酷的卡爾突然留意到桌子上的酒瓶，瓶身有兩道方才爭奪時灑出來的酒痕。
他鬼使神差般地舉起了酒瓶，對著瓶口喝了起來，冰涼的酒水順著他的喉嚨一路流到了胃腔。
直到喝完最後一口，卡爾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麽，他放下酒瓶蹲了下來，雙手捧臉，閉著眼暗悔方才的舉動。
頭有些暈，他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麽，有些東西聚集在他的胸口，翻湧擠壓著讓他不能順暢地呼吸。
他真是個混蛋。
姜芮走進小廚房，和擔憂的幾人報了平安，又頗為大方地分給大家幾張美元，驚得艾倫酒都醒了。
“rae，你沒事就好，要不是他們攔我，我就上去砸門了。”
“你的心意我領了，你的行為太費錢了，萬一他讓你賠怎麽辦？”
“賠就賠！什麽都沒有你重要，我再掙就是了。”
姜芮感動地看著凱莉，又抽出一半美元遞到了凱莉手裏。
“好姐妹，有福同享。”
“你知道，其實艾倫我也算個砸門高手。”
艾倫過來也想分一杯羹，被凱莉一腳踹飛，姜芮笑著搖了搖頭，真是一群小孩兒。
當晚，姜芮帶著笑意入睡，友情愛情雙豐收，怎麽不讓人開心？
也許上天在眷顧她，姜芮想，她已經孤獨痛苦了半輩子，終於輪到她開始走運了。
但願這運氣可以再持久一些，她才剛剛品嘗到幸福的滋味，還舍不得就這麽還給上天。
極度的歡喜過後，卡爾迎來了極度的不安，他沖過澡換了幹凈睡衣，抱著酒瓶蜷縮在床上。
今晚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嗎？她是真的喜歡自己還是以此平息他的怒氣？她意識清醒嗎？明天還會記得嗎？
別騙我，卡爾在心中反覆默念這三個字，別讓他變成一個受人恥笑的小醜。
別讓他回到過去那些無愛的日子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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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小時前，酒吧
凱莉並沒有說大話，酒吧的氛圍的確很好，大家聊天的聊天、喝酒的喝酒、跳舞的跳舞，沒有人在意是誰進來了、要做什麽。
艾倫鬧著要比拼酒力，結果卻是第一個趴下的，科爾扶著他去外面吐，凱莉二人坐著繼續喝。
望著舞池中瀟灑恣意的年輕男女，姜芮突然有些感慨，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，現在只是收工閑暇來消遣。
姜芮無法代表別人，但就她自己來說，她是不想做一輩子仆人的，雖然任何工種都是光榮的，但仆人整日無歇，她還是想找個休息日多一點、到點就可以下班的工作。
“凱莉，你有沒有其他想做的工作？我是說，如果不是瑪麗太太一直在霍克利宅當管家，你會另謀生路嗎？”
凱莉瞇了瞇眼，思考了一會兒。
“好像沒有，我其實沒有什麽理想，不過，我很喜歡幫助別人。”
姜芮點了點頭，她其實也沒什麽遠大理想，但她目前沒有護照和身份證明，對她來說換工作還是有些難度的。
不過沒事，反正她還年輕，以後還有的是機會。
“很多工作都在幫助別人，你的就業範圍很廣啊。”
“是呢！好啦好啦，以後再說，我們今天是來玩的，快跟我去跳舞！”
不顧姜芮的扭捏，凱莉拽起她就擠進了舞池，姜芮學著大家的樣子笨拙地扭了起來，卻引得自己哈哈大笑——真像個蚯蚓。
酒吧四人組八點多就開始往回走了，艾倫吐過之後清醒了不少，但還是有些暈暈乎乎，路上車少，也不怕他被撞，而且三人樂得看他不分東南西北的樣子。
凱莉和姜芮正哼著歌，卻發現一輛車開過又倒了回來，定睛一看，居然是卡爾的車！
員工偷溜出去喝酒被老板當場抓包什麽的也太倒黴了吧，真讓人頭疼。
她正想著借口，車窗卻搖了下來，卡爾面色晦暗地盯著自己，讓姜芮有些心虛。
“上車。”
艾倫暈得發懵，往前挪了兩步開門就要上前座，眾人還來不及攔他，卡爾的罵聲就傳了出來。
“給我滾下去！”
這一聲怒吼讓艾倫打了個冷顫就趕緊跑開了。
姜芮知道卡爾指的是自己，硬著頭皮準備邁向前座，卻不免註意到卡爾瞇緊了三分就要發怒的雙眼，只能關上前門，咬咬牙從另一側上了後車座。
隔著後玻璃和三人揮手示意後，姜芮拘謹地縮在另一側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
這個氣氛太壓抑了，卡爾看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生氣的時候都要可怕，偏偏他還不說話，讓姜芮更是不知道要如何替自己狡辯。
感受到姜芮的安靜，卡爾怒氣消了大半，心口卻酸脹得要命。
他想扯著嗓子去質問她，怎麽敢這樣對他？怎麽可以招惹了他，卻又讓他覺得自己對她來說一文不值。
可他又有什麽資格去問這種問題呢？她從來沒有明確地對自己表露出什麽，一切只是他的非分之想。
明明她現在什麽都沒有做，他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，她要無聲地殺了他嗎？
二人一路沈默，直到進入卡爾的臥室，他才終於冷冷地開口。
“你一身的煙酒味。”
姜芮有些無語，他身上不也是嗎？有什麽好譴責自己的？
“你喝酒了？”
“嗯。”
姜芮一時摸不清他到底在氣什麽，如果是因為幾人偷溜出去喝酒，他為什麽只喊了自己上車？
實際上，這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看起來倒像小情侶吵架，難不成，他在吃暗醋？
“你知不知道在外面喝酒有多危險？”
“沒事，我酒量很好，艾倫早趴下了，我喝了好幾紮都還很清醒呢。”
聽了這話，卡爾胸口起伏更大了起來，他有些不可置信又失望地搖了搖頭，轉身拿起書桌上的威士忌，整瓶塞給了姜芮。
“你喝給我看。”
“這度數這麽高，沒點彩頭嗎？”
姜芮又不傻，這酒跟她剛喝的啤酒能比嗎？她酒量好不假，但這麽平白喝了豈不是很虧。
卡爾深吸了一口氣，從抽屜裏掏出了一整疊美元，姜芮見此瞪大了眼，抄起酒瓶就開始吹。
看到姜芮大口喝了起來，卡爾突然開始咒罵自己。
她剛喝完不少，這酒度數那麽高，他是腦子瘸了才讓她去喝，他簡直想抽自己幾個耳光，於是上前奪過酒瓶。
“哪有這麽喝的？”
見卡爾奪走酒瓶，姜芮有些心急地想去搶，他卻仗著身高優勢將酒瓶舉過了頭頂，任她如何蹦噠都摸不著。
“行了知道你能喝了。”
到手的錢要飛，姜芮氣得直跺腳，一個蓄力跳了起來，酒瓶沒碰到，卻直接蹦到了卡爾身上。
卡爾右手舉著酒瓶，根本沒料到她來了這麽一出，所幸他身後就是書桌，身體後仰的慣性只是讓書桌向後挪動了幾分。
但由於條件反射，他的左臂一把摟住了姜芮，將她整個身軀箍在懷裏。
二人突然視線相對，呼吸都重了幾分，但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。
距離如此之近，姜芮甚至看到了卡爾脖頸左側的痣，長在這種位置，真是讓人浮想聯翩。
懷中是日思夜想的人，卡爾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，不自覺加重了兩分力道去驗證真實性。
這一下又讓姜芮有些難受，忍不住挪動了兩下，這觸感太過真實，卡爾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。
他應該放開她，卡爾想，這是一個正人君子該做的事，她喝了酒，意識不清，他不應該趁人之危。
但他實在舍不得放開，再抱一會兒，就一會兒。
卡爾的破綻實在太多，姜芮不禁在心中偷笑了起來，真是個笨蛋，半點心思都藏不住。
趁著酒勁兒，姜芮雙手環住了卡爾，將頭枕在他的胸前去聞他身上的味道。
淡淡的煙草味，叫不出名字像森林一樣的香水味，她要將他的一切都記在心裏。
被姜芮抱住的時候，卡爾直接僵掉了，他不知道該想什麽，也不知道要做何反應。
此刻，他才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的權衡和別扭有多麽可笑，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擁抱就煙消雲散了。
見他這樣遲鈍，姜芮只能出聲提醒。
“笨蛋，你右胳膊不酸嗎？”
像接受了神的指令般，卡爾將酒瓶放在了書桌上，沒有給微微發酸的肌肉任何喘息的機會，他緊緊摟住了姜芮。
她在擁抱自己，他在擁抱姜芮。
她喜歡他。
他不知道姜芮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少，但他此刻不在乎，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淪陷了。
像溺水之人終於得救，帶著些許腥甜的第一口呼吸，這些許凜冽的陌生氣息占據了他整個胸腔，他就這樣活了過來，成為了一個全新的人。
他不再是過去那個糟糕的自己了。
可是好奇怪，明明雀躍不已，他卻突然想要哭泣，仿佛必須要用一場熱淚來證明這段感情的真摯。
卡爾哭了。
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脖頸處，驚得姜芮摸了一下，再一擡頭，才發現卡爾在哭。
不是什麽痛徹心扉的絕望，而是一顆孤獨的心在撞擊另一顆孤獨的心。
“怎麽哭了？”
姜芮擡手去擦卡爾的眼淚，卡爾卻抓住了她的手，放在了自己的左臉上，又閉上雙眼輕輕蹭著她的手。
“謝謝你。”謝謝你願意喜歡我。
卡爾的動作帶著濃濃的依戀，仿佛姜芮是他連接整個世界的唯一紐帶。
這個高大的男人此刻將自己的脆弱和愛意完整地展現給她，惹得姜芮又是心疼又是歡喜。
“也謝謝你。”謝謝你承認喜歡我。
卡爾睜開了雙眼，將姜芮的手移到嘴邊落下了輕輕一吻，臉上竟起了幾分薄紅。
都三十了還這麽純情，姜芮忍不住輕笑出聲。
“好啦，凱莉他們應該回來了，我得下樓了。”
方才卡爾看起來氣得要吃了她，凱莉肯定很擔心，她得去報平安。
姜芮挪動了兩下想要離開，卡爾卻頗為執拗地不松手。
“不能多呆一會兒嗎？”
“又不是以後都不見了，怕什麽？”
她說的對，但卡爾還是不想讓她走，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，萬一她明天不認賬怎麽辦？
她總是那麽在意凱莉，卡爾感到十分委屈，他在她心裏還是排不到第一。
盡管如此，卡爾卻不敢不放，他怕姜芮生氣，就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了。
卡爾最終不情不願地松開了雙臂，手卻順著姜芮的肩膀一路輕撫下來，頗為不舍地勾住了她的手指。
“明天見？”
感受到卡爾的留戀，姜芮反過來捏了捏他的手指。
“明天見。”
姜芮沒忘記自己方才喝酒的彩頭，抓起桌子上的美元在卡爾眼前晃了晃，腳步輕快地離開。
回想起方才的場景，卡爾在辦公區走來走去，任他如何揉搓自己的臉頰都壓不下上面的笑意。
明天見，這一定是他聽過最好聽的三個字了。
就差在房間裏跑酷的卡爾突然留意到桌子上的酒瓶，瓶身有兩道方才爭奪時灑出來的酒痕。
他鬼使神差般地舉起了酒瓶，對著瓶口喝了起來，冰涼的酒水順著他的喉嚨一路流到了胃腔。
直到喝完最後一口，卡爾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麽，他放下酒瓶蹲了下來，雙手捧臉，閉著眼暗悔方才的舉動。
頭有些暈，他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麽，有些東西聚集在他的胸口，翻湧擠壓著讓他不能順暢地呼吸。
他真是個混蛋。
姜芮走進小廚房，和擔憂的幾人報了平安，又頗為大方地分給大家幾張美元，驚得艾倫酒都醒了。
“rae，你沒事就好，要不是他們攔我，我就上去砸門了。”
“你的心意我領了，你的行為太費錢了，萬一他讓你賠怎麽辦？”
“賠就賠！什麽都沒有你重要，我再掙就是了。”
姜芮感動地看著凱莉，又抽出一半美元遞到了凱莉手裏。
“好姐妹，有福同享。”
“你知道，其實艾倫我也算個砸門高手。”
艾倫過來也想分一杯羹，被凱莉一腳踹飛，姜芮笑著搖了搖頭，真是一群小孩兒。
當晚，姜芮帶著笑意入睡，友情愛情雙豐收，怎麽不讓人開心？
也許上天在眷顧她，姜芮想，她已經孤獨痛苦了半輩子，終於輪到她開始走運了。
但願這運氣可以再持久一些，她才剛剛品嘗到幸福的滋味，還舍不得就這麽還給上天。
極度的歡喜過後，卡爾迎來了極度的不安，他沖過澡換了幹凈睡衣，抱著酒瓶蜷縮在床上。
今晚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嗎？她是真的喜歡自己還是以此平息他的怒氣？她意識清醒嗎？明天還會記得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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